嘉鸽子汤

墙头草 n边倒 哪里人少哪里跑
喜欢的东西很多但能够热爱并一直保持的已经很少了

【双黑】一波三折

*谨以此篇,送给我亲爱的红莲妹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紅蓮之女 (忘记用繁体写了…我的锅我的锅)



【我有一句很想和你说的话。】

【即使仿佛被诅咒一般难以脱口而出,】

【这份心情,】

【仍然想要传达给你。】


那年他们十五岁。中原中也刚刚加入港口黑手党,在一个转角,太宰治遇见了跟在尾崎红叶身后的中原中也。

“中也!你是我的狗吧!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拉进黑手党来啊?!”

那时的太宰治加入黑手党也没多久,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恰是少年,是想什么就会说什么的年纪。

太宰治幽深的黑眸中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他一步步地逼近中原中也,白皙修长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

他记得那个少年被昔日伙伴背叛的惨状,但他原谅了他们。或许那是一种愚蠢,但放在中原中也身上,那却并不是一种伪善。

他的身上,拥有着常人触不可及的光芒。

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人总是喜欢寻找一些新鲜感和刺激。对太宰治来说,中原中也无疑是一种新奇的事物。他不是人类,却因此而带有了些人类所没有的善意和天真。他的力量能毁灭一切乃至他自己,但他却有一颗拯救别人的心。

也许当年的太宰治还没有意识到那么多,但他凭着少年敏锐的直觉意识到中原中也非比寻常。他想要中原中也做他的狗,他说脚痒了就来挠,他说想吃荞麦面了就去威胁荞麦面店的师傅带过来,他说想看戏剧了就一个人演给他看。

说白了,是骄傲的少年萌动的占有欲在作怪。

而现在,中原中也跟在尾崎红叶的身后。他进了红叶的直属部队。

“出人头地了吗?一帆风顺了吗?”

“既然这么年轻就给我去做底层工作啊小型生物!”

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多久的以后,能让太宰治毫无保留地倾吐出心里一切真实想法的人,能够摘下他的面具露出完完整整的他的人,能够知晓他每时每刻心中喜怒哀乐的人。

从来都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

但少年心性,还是有一点不坦诚的。

那个时候,他明明不是想和他对骂的。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说出口的,就只剩下“我要发布【这周的不服输中也】会报”之类奇奇怪怪的话了。

太宰治想,如果中也能够听话,乖乖做他的狗,做好他的本职工作,只为他一人服务的话。或许他什么时候一高兴——也许是在某个看到中也为他认真工作的瞬间,看到中也因为认真为他工作而微抿的嘴唇,看到他细致勾勒出的瘦削侧颜——他心里想的话就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中也了。

“嘛,原来中也还是有点可爱的吧。”

但那个时候,这些设想全部都是不成立的。因为两个人在对骂,大脑运转着,不经个人仔细考虑便说出口的叽里呱啦的对骂。

当两个少年终于骂累了,看到站在他们身边一脸无奈的大人们,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丝尴尬。

中也还是微微撅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望向太宰治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不服输和隐约的一点挑衅,但却并没有讨厌之情。

两边的大人都各自和自己带领的少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向着对方来时的道口走了过去。

【有一句话,那个时候,并没有对你说出来。】

——

“中也。”

“我喝多了。”

“你来找我好不好?”

声线还是那般温和迷人,一如他和无数位小姐深情款款说话时的语气。只是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吐字不清,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真的喝多了还是又在捉弄他。

“你又发什么疯啊,太宰?”

中原中也微微叹着气,虽然说话的内容一如既往地令人不满,但说话的声音却不自觉地放低,语调也柔和几分,像是在哄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现在人在俄罗斯啊。”

中原中也往没有拿电话的左手轻轻呵了一口气。彼时正是俄罗斯的冬天,他身上的黑大衣仍然是定制的,只是更厚了一层。说起来俄罗斯的冬天似乎比日本更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想日本此时也一定很冷吧,不然太宰也不会跑去喝了那么多酒。

他很了解太宰治,如同太宰治了解他的战斗方式甚至是呼吸节奏一样。太宰治骗过他很多次,几百件的诈骗罪名大部分的受害人怕都是中原中也。但只有此刻,他知道,太宰没有骗他。太宰真的喝了很多酒。

而且他还知道,太宰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片刻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是啊,”

“我都忘了。”

“中也现在在俄罗斯啊。”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仿佛两人之间已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喂,太宰。”

中原中也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如何转移话题,然后他湛蓝的眼眸凝视着路灯映照下飞舞的雪花,慢慢地开了口,

“你那边下雪了吗?”

太宰治靠着一根电线杆。用两只桃花眸盯着漆黑一片的,连星星都没有的夜空,嘴角勉强扯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回答道,

“是啊,下雪了啊,很冷呢。”

“如果就这样冻死在外面,应该会很凄惨吧。”

“嘁——”

中原中也不屑道,

“你冻死在外面我绝对不会给你收尸的。”

想了想,中原中也又加上一句,

“黑手党干部冻死在外面,太丢人了。”

是啊,太丢人了。太宰治想。

天没有下雪,但是他的心在下雪。那雪美不美他不知道,但很冷。只有在这时,他才想起了中原中也那偏高的体温。

他和中原中也有个无言的约定,冬天的时候一定要睡在一张床上。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至少中原中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中原中也骨架偏小,体温偏高,抱在怀里刚刚好。再盖上一床厚厚的被子,即使是常年体温偏低的太宰治,每个冬天的夜里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暖意,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也驱散了心中的寒意。

“中也。”

“我好冷啊。”

“但我…现在没办法赶回横滨。”

太宰治99%的情况下是个睿智到可怕的人,但也有1%的情况下,他只是个需要被关爱的孩子。说着孩子气的话,做着孩子气的事。

而这1%的情况,不巧都发生在中原中也身上。

“啊,你在俄罗斯呢。”

太宰治只是这么说着,语气中不无遗憾。

“要是实在不行,我偷偷回横滨一趟?”

以中原中也的能力,这点事要是真想办倒也能办到,大不了挨首领一顿训,受点罚也就完了。

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迁就太宰治。也许只是因为太宰治流露出的脆弱一面,任何一个心里有善意的人都没办法置之不理吧。

——至少中原中也他自己主观是这样认为的。

“啊,不用啦。”

电话那头的太宰治好像真的犹豫了那么一瞬间,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笑着否定了中也的想法。

“我没事啦。”

“我会回家打开电暖气,铺上电热毯,把我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然后撬开中也的酒柜,喝一瓶中也最爱的柏图斯。”

“喂!”

太宰耳中,不出意料地传来了中原中也炸毛的声音。

太宰治笑笑,刚想再说点什么日常激怒一下中也——像他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中原中也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忽然失了声。

“你都喝了多少酒了你还要喝啊?!”

“……”

眼眶突然就感觉热热的,这是太宰治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不仅是眼眶,心口好像也热起来了,像一团火,就要烧起来似的。有一股热流,从心脏的位置流出来,缓缓地流淌在全身的血管当中,温暖了每一个细胞。

太宰治想起每一次尝试死亡,他其实是恐惧的。可是对世间的恐惧却让他渴望死亡。他每一次都失败——因为他不能死,他对黑手党太重要了。森鸥外不会允许。他有的时候会很迷茫,但是中原中也的出现——他是一束光,对他而言。或许不够照亮前方的路,但却足以让他看清四周,哪怕四周仍然是黑暗,一点光亮也能够让他心安。

这个神奇的非自然产物,作为人的形象始终守护在他身旁。

果然还是一只忠心的牧羊犬嘛。

“中也……”

太宰的声音有点沙哑。

“怎么了?”

“……”

“不,没什么。”

“手机快没电了。”

中原中也又说了句什么,太宰治没听进去,但肯定又是一句“那就回家吧”之类叮嘱的话。他总是这样。平时讨厌得他都想一枪崩了他——当然是开玩笑的——但有的时候,他真的温暖得令人不舍。

但他已经无法再停留于此。

【中也,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这句话,终究没有能对你说出口。】

——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也手中锋利的匕首就停留在距离太宰治颈动脉0.02毫米的位置,仿佛还闪着冷光。而太宰治全然不惧,甚至还颇有兴致地微微屈膝以便中也能够钳住他的脖子。以平视的角度看中也,正好能看到他那双饱含怒气的蓝色双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四年未见,身高虽然没变,脸庞却越加的棱角分明,透出几分英气来。

他身上的气质与昔日不同。周身隐隐地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当然无法与森鸥外那老狐狸相比。但无疑,中原中也如今已经真正的蜕变,他不再需要谁的保护或是照顾。他称得上黑手党干部这个名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宰治认为现在的中原中也比当初的最年轻干部还要称职得多。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宰治忘了自己是怎么说的。

哦,身在牢狱,等候处决。

“切,”

中原中也和过去一样地对他的鬼话表示了不屑。

“你能骗过初出茅庐的芥川,却骗不了我。”

“我毕竟是你的前任老搭档。”

搭档。

多遥远的词语啊。

国木田是他的“同事”,而中也,

是他的“搭档”啊。

太宰治微不可察地一笑,随后又低下了头,黑色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现在正充当着放映机的角色,放映着他和中原中也作为“搭档”时的每一个细节。

中原中也不满于太宰治爱答不理的态度,充满力量感,具有爆发力的腿一伸,就要开始永远是身体快过脑子的日常揍宰。

有多长时间没和中原中也酣畅淋漓地打过一次架了?太宰治记不清了。他们很久以前就是搭档了。从来都只有他们两个联手打别人,没有他们两个内讧的时候。

当然,中原中也对他的单方面吊打另当别论。

第一次在一起训练的时候,太宰治就知道中原中也身材很好,体术定然不错。而自己疏于锻炼,虽然玩得一手好枪法,体术近搏这方面比起中也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当时太宰治也曾想过尽量不要惹怒中也,尤其是在战斗中,中原中也夹带着重力因子的一拳他可无福消受。

不过太宰治虽然对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预判准确,却没能管得住自己那个心直口快的性子。

心直口快,这也是针对中原中也一个人而言。

又名,口是心非。

“中也…”

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终于能更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说一会儿话的时候,中原中也突然转身,一脸的不耐烦。说要让他自己在这里待着。

是不耐烦?还是在逃避什么?

太宰治不敢多想,不做他想。说到底他也是个在不断逃避的人,谁也没资格去揣测谁。

中也,你明明知道手铐锁不住我的。

那又为什么如此着急转身离开?

太宰治如此想着,打了个响指,手铐应声而断。铁制品碰到地上的清脆的响声成功地让中原中也停下了他的脚步。

“你又想干什么?”

“……”

太宰治眼中似有流光闪烁,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说什么,但话出了口,却变成了其他的重要或不重要的事情。

【四年之后的重逢,我仍然没有说出我想说的那句话。】

【中也,我想你了。】

——

“每当你这样说的时候啊——”

“总是不存在其他选择啊——”

中原中也叹着气,一如当年电话中那微微带着迁就和宠溺的语气。

双黑复活夜,一场在情理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的战斗。

横滨情势严峻,对战组合这样的庞然大物,侦探社和黑手党联手的唯一办法——“双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太宰治安静地靠在树下,眼神有些涣散地盯着前搭档略显娇小的身影,他还沉溺在这之前发生的事中。

一时起了玩心,他装作断臂,故作痛苦地对中也说,

“中也,在我死之前,有一件事……”

“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会死在这?!”

中原中也似乎是有点生气,还是一碰就炸毛的性格。

借着月光,看不太真切。但太宰治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焦急之下暗含的一抹担忧。——他还瞧见了中原中也蔚蓝如海的眼眸中翻起惊天骇浪,那是他为他翻腾起的海啸。

中原中也,时隔四年之久,两人的立场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对立。

可在中原中也心里,他是不是还有那么一席之地呢?

即使一提到太宰治这三个字,中原中也的心里只有厌恶和烦闷。

但他会想起他烧了他的某顶帽子,会忆起他经常撬开他的酒柜,把不同种类的名贵酒种兑着喝,会因为受伤时缠的绷带而自然地想起身上缠满绷带的老搭档。

即使太宰治这个人在中原中也心里一无是处,至少也能够用这种方式,成为中原中也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从组织消失的那晚,我开了一瓶89年的柏图斯用来庆祝呢。”

“啊,那天我还在中也的车上安了炸弹呢。”

类似这样的话,又盘旋在脑海中。

【如果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地将内心的话,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就好了。】

【即使并不会得到满意的答复…】

“汝,阴沉污浊之宽恕……”

开始了,中原中也,被污浊的忧伤。

那道黑色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走向组合的那个巨型怪物。

缓慢地脱下黑色的定制手套,露出白皙得有些病态的手——那是中也的手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平日里精心保护着的帽子被一阵气旋不知吹到何处。脸上逐渐爬上可怖的红色条纹。

那是真正的中也。

太宰治拿着从中也身上顺来的匕首禁锢住组合的葡萄君,鸢色眼眸中倒映的全部都是中原中也的身影。

那年中也异能暴走也是这样。暴虐的重力因子带着惊人的破坏力仿佛要遮天蔽日。世界中央唯他一人顶天立地。敌对势力一夕之间灰飞烟灭,那一刻中原中也脸上疯狂的笑,让太宰治第一次感到心中酸涩。

【那个时候,就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了。】

双黑的战斗,总是天衣无缝。

从葡萄君嘴里骗出来那怪物的弱点后,太宰治恶劣一笑,像极了十八岁那年的意气风发。

手中按动炸弹按钮,中原中也看准时机,致命一击——

硝烟弥漫,隐约有一道身影,一如当年地立于天地之间。手中巨大的重力球仍然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休息吧,中也。”

“既然结束了就赶快停下我啊。”

“因为……”

因为我愣住了。因为我想起了你在我面前第一次使用污浊,我想起你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面色苍白如纸,却还强咬着牙,不服输的精神简直可歌可泣。

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眼睛——我那时实在不该那样做。天知道我有多想溺死在你眼中汪洋里面吗?你不知道的,中也,你笨死了。

以上,全部都是太宰治想要说的话。

“因为…看中也这样子很有趣啊,所以就稍微晚了一下。”

【果然还是…做不到。】

“嘁——”

中也已经没有力气的拳头捶在他的身上,太宰治突然想到之前很流行的“小拳拳砸你胸口”。

“要把我好好…送回据点去啊…”

太宰治轻叹一声,把已经倒下去的中原中也不动声色地拉到怀中,看来中也脑袋也不清醒了。他忘了他已经不在黑手党了啊。

太宰治微微低头,确认怀中的人正睡的安详。即使是在黑手党的时候,太宰治也难得看到中原中也如此安静的睡颜,卸下了平日刺猬般的外壳,不再苦苦维持着那份有些固执的骄傲,此刻的他,只是再平凡不过的邻家少年。

太宰治俯下身去,尽量不惊醒怀中人,蜻蜓点水般在中原中也有些干裂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触感并不是很舒服,但却尝到了不可思议的酸甜滋味。

“交给我吧,搭档。”

以及,

“君のことが好きだ”

太宰治轻轻地,轻轻地,在此刻静谧无声的的树林中,接着上一句,吐出了这句话。

这句已经想说很多年,却始终未能出口的话。

有时候他甚至再想,自己自杀屡次失败,就是因为没能说出这句话所以始终狠不下心来真正离开这个世界。

总是想,再等等。

等什么时候,他终于能够说出这句埋在心底,却从未忘记的话。

“君のことが好きだ”

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手被人握住了,很轻很轻地握住了。只要轻轻挣脱一下就能挣开。但太宰治脸上浮现了笑容,他觉得他的一生都要被这个人握住了。

“那就…交给你了。”

声音有气无力,细若蚊鸣,但却重重铭刻在太宰治的心上。

这是你说的啊,中也。

太宰治有力地回握那只手

你的人,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余生,

“那我就都收下了,”

“搭档。”











——END













爱要怎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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